6.19.2012

嘔吐

艾多黎多電影院的鐘在清澈的空氣中響起來。這是星期日裡一種熟悉的聲響,這光天化日裡的鐘聲。一百個以上的人在綠色牆壁旁邊排隊。他們正熱切地等候柔和的陰影、休息、縱情享樂的時刻,等候像水中白色的石子那樣閃耀的銀幕替他們說話和夢想的時刻來臨。徒勞的等待:他們體內某些東西仍然很緊張;他們太害怕他們可愛的星期日會受到破壞。不久,像每個星期日那樣,他們會感到失望。電影會不好看,他們隔鄰的人會吸煙斗或者在兩膝中間吐痰,也或者路西安會發脾氣,他不會有什麼好聽的東西說的,又或者,好像故意似的,特別在今日,他們一入戲院腰側便再開始痛起來。不久,像每個星期日那樣,細小、無聲的怒火便會在黑暗的禮堂中滋長。
現在,他們想盡量吝惜地活著,想節省手勢,說話,思想,想在空中漂浮,他們只有一天時間來抹平他們的皺紋、眼尾摺和這星期辛苦工作得來的線條。只有一天,他們感到時間逐分逐分從指縫中溜掉;他們有時間儲藏足夠的青春來在星期一重新開始嗎?他們深深的呼吸,因為海風給他們活力,只有他們的呼吸,像熟睡著那樣均勻和深沉的呼吸仍然證明他們是活著的。我悄悄地走著。在這些休息中的悲慘的人群裡,我不知道怎麼處置我這堅挺的,清新的身體。
他們以另外一種方式衰老。他們活在遺物與禮品中間,每一件家具都是紀念品。時鐘、獎章 畫像、貝殼、文鎮、百葉簾、圍巾。他們有滿櫃子的瓶子、布料、舊衣服、報紙;「過去」是有產階級的享受。
但當我的視線落在練習簿的白紙上時,我給它的模樣嚇了一跳;我握起筆,一動也不動的看著這張眩目的白紙;它多麼堅強,多麼燦爛啊,它是多麼現在的。它裡面沒有什麼東西不是現在的。我在它上面寫的字還沒有乾,但它們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我又再次的沒把這本書看完卻要歸還,甚至才剛進入重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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